【主佐海】洛丽塔3
07
“征司郎……”佐伯叹了一口气，他转身把值班房的门关上，然后走到自己习惯睡的床铺旁。
那张小小的床上枕头和被褥被踢得乱七八糟的，惨兮兮地挤压在床尾，有一半的被子还要掉不掉地悬在床边。床上被凌乱地放着杂志和书包，还有一份自己用红笔做了笔记的文献——此刻正被用来当作蜜桃汽水的杯垫。
“你怎么才回来。”趴在床上的少年终于缓缓地把脸抬起来，不满地嘟囔抱怨着，一边又伸手揉了揉自己压红了的脸。
佐伯清刚在一年前转职到了渡海一郎所在的东城大，渡海一郎听到好友的决定时颇为意外，反而儿子渡海征司郎却好像意料之内。
在逐渐熟悉之后，佐伯发现小少年意外地粘人。少年有时候会在放学的时候顺路在医院等父亲一起回家，刚开始他只会在离开的时候探头到佐伯的办公室，然后笑眯眯地说一句叔叔再见。而到了后来，他几乎每天都会一放学就先跑到佐伯的位置上找他。他会一边翻找着佐伯为他提前买好的小点心，一边吧啦吧啦地讲着学校的事情。如果碰巧遇到佐伯上手术不在了，他便自己坐在位置上翻翻那些晦涩的资料，或者偶尔难得乖巧地做起作业。
佐伯十分享受每天的这一段虽短却美好的时光。他每天都会掐着表，随着时间的接近他的心跳会逐渐加速；而时间一到，他的小精灵准时降临到他的身边，他的世界也随着那一刻的到来而明亮起来。
他每天都想隐藏着自以为十分龌蹉的心思，可却又抑制不住地拼命示好。
他满足着少年各种小愿望，送他一切想要的东西或者带他去想去的地方，却每次都抑制着自己更加接近他的冲动，他想用父辈的宠爱来掩饰自己扭曲的爱意。然而每当这时候，他的小少年总会眯着眼睛笑着看他。无辜的眼神只是用来迷惑人心，他眯眼一笑全部的精明便暴露无遗。
佐伯恍惚间觉得少年仿佛在一开始便洞察了他的所有心思。
08
“爸爸出差了，妈妈早上就回去外婆家了，我没饭吃。”渡海征司郎还坐在佐伯的床上，他可怜巴巴地看着佐伯，压红的脸还没消下去，这让他看起来像是被遗弃了一样。
这孩子。佐伯看了一眼汽水和垃圾桶里扔着的零食包装，然后无奈地掏出手机询问对方要吃点什么。
“今晚我要睡在这里，”晚饭后渡海征司郎突然告知佐伯，“我要跟你睡。”他没有询问佐伯是否允许，然后又自顾自地把餐盒收拾起来，“谢谢款待！”
佐伯内心跃动了一下，少年的话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可听在佐伯耳里就勾引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可很快他又在心里唾弃起自己，然后又演技拙劣地端出长辈的架子。“不可以，征司郎，你得回家去。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完成。”
“骗人，你这几天都没手术。”少年拉了一张椅子靠在他身边，“你就是不想我陪你。”
“已经很晚了，回去的电车可快没了。”
“那我就在这睡。”少年开始有些不满，那薄薄的猫唇扁扁地嘟了起来。
“不可以，征司郎。”佐伯再次拒绝了他，“你得好好回去做你的作业，明天你一早不是还约了人去打棒球吗？去找你的小朋友们玩，而且我还有文献要看……”他有点慌，一边找着各种理由说着违心的话，一边略显心虚地翻弄着桌子上的资料。
身旁的少年突然安静了下来。
佐伯不敢去看他，却依旧能感觉到他本来粘在自己手臂上的身体移开了。
然后他听见少年轻轻哼了一声。
“佐伯叔叔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09
“渡海同学很漂亮，在看你打棒球的时候，你总是对我笑得那么天真，而我总是忍不住想要抱你……
“今天在渡海同学换衣服的时候，看见了你胸口的痣，好可爱……
“渡海同学拒绝我很难过，可是看着你嫌弃着我的样子我还是很想亲你……”
渡海征司郎从书包里掏出一封封信件，对着佐伯大声地念着，念完一封就扔在佐伯身上，又掏出另一封。
佐伯低着头，几缕额发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遮住了他的表情，而他握着笔得手已经青筋爆起。
“喜欢渡海同学，想跟你交往……”
“这个人喜欢我，这个人也喜欢我，这个人想上我很久了。”
渡海征司郎把书包里的情书一股脑全部抽出来甩在佐伯身上。
“佐伯叔叔。”
渡海征司郎站在佐伯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双紧握的手。
“第一次见面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因为我一句玩笑话就决定了自己的前途，拼命地讨好我，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还要坚守自己毫无意义的大人的身份——
“这样的佐伯清刚，愿意我去跟我的那些小朋友们玩吗？
“你还没忍够吗？”
被十五岁的少年戏弄在鼓掌之中的成年人不堪一击的堡垒一下子分崩离析，里面压抑许久的困兽破墙而出。
被惹怒的男人无暇再细想少年到底有什么猜不透的想法，他蓦地站了起来，那些信连擦着他的衣角落到地上，少年被摁着颈脖压到桌子上。
“忍够了，但你最好不要后悔。”
男人的最后一句话最终吞没在了少年的唇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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